第61章 踏空门,玄尊是怎么练成的 (第2/2页)
15-16岁,这两年,哪怕营养贫瘠,姜漠也发育得很快,身高来到1米7左右,他走过繁华城市的每一寸角落,认识到了一些过往从不熟知的科技产品。
偶尔还会偷摸进商场,在炎炎夏日,贪图那片刻的清凉。
幼年的目标实现了,甚至要超出一些,每天能挣25-30块钱,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热包子,有了属于自己的新衣服,虽然还是居住在落魄的铁棚里,但姜漠始终相信,日子会一天一天的好起来。
都会好起来的,对么?
对吧?
也许?
可能?
姜漠眼前的画面,截止至他在17岁的某个隆冬夜晚,无尽的困意袭来,渗入骨髓的剧痛宛若潮水褪去,他病死了。
再次睁眼,已是来到战乱的年代,身体还是那副身体,他一路摸爬滚打,听闻江湖上各个异术流派的传奇,而距他最近的,且最让他眼前一亮的,当属没有出身限制的三一门。
17岁,仅一夜之隔,死亡之后,获得新生。
姜漠在陌生的世界里闯荡数周,忍着饥饿,又攀爬那崎岖的山路,在来到三一门前的那一刻就昏迷了过去。
暮色黄昏,门户打开,“吱呀——!”,有一寸头的青年走出,见到昏迷的少年,惊呼道:“师兄,有难民!搭把手!”
“快,背进来,我去膳房备点粥。”
站在远处,仿佛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姜漠,安静地望着,脸色苍白如纸的他,就这样被年轻时期的似冲给抬了进去,负责照料他的人,还有左若童,这时是清朝末年,19世纪末。
几天后,养好身体的他,向两位还不是师兄的师兄,请求拜入宗门,修习玄法。
左若童、似冲面面相觑,一时迟疑,接着前者给出答复:
“小兄弟,入门可能比你想的要严苛许多。”
“况且,逆生修炼不易,极为考究心性,若有闪失,轻则散功残疾,重则不治身亡。”
“你还需三思而后行,另外,你能不能入门,非我二人所能决定,终究需要师父替你考察资质,若资质不过关,恐怕蹉跎半生,也无所得,还不如尽早学一门手艺,谋得安身立命。”
左若童耐心地解释着,没有隐瞒修炼逆生的弊端,甚至带姜漠去了殿堂,探望那些因修炼落得残疾的前辈。
熟悉的一幕幕掠过眼前,姜漠不为所动,后来发生的事情,也如他记忆里的一样。
他的资质堪称糟糕,先天根骨羸弱,当时的三一门长,即他后来的师父——晖灵道人,并没有同意姜漠入门,实在是他的身体就像千疮百孔的陶瓷,随时都有可能破裂,根本受不住修炼逆生带来的变化。
又因老人家有紧要事情在身,不得不匆匆拒绝。
而后,姜漠再三拜谢,准备离去,最后是左若童动了恻隐之心,从中劝诫:
“师父,当今乱世,这小兄弟,举目无亲,无依无靠,就这样让他下山,身体经不住折腾,混口饭吃都难,就算他不适合修炼逆生,您看能不能把他留在下院,劈柴担水,修养修养身体?“
“是啊,师父,他的身体,严重亏空,若不调理好的话,恐怕没多少时日可活,恳请您开恩,让他暂住在下院些时日。”
似冲也在求情。
“好,他就由你二人照看,为师还有要事,需外出一趟。”晖灵道人欣慰而笑,对自己两位弟子的仁善心肠,感到很是满意。
接下来的几个月里,姜漠每日都在下院砍柴挑水,尽可能地回报三一门的恩情,也渐渐的和似冲、左若童熟络了起来。
只是他那夸张的食量,比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多,身体就像无底洞一样,大口吃着馒头,粗粮,野果,无论是三一门的膳食,还是下院附近的花果,都被他狼吞虎咽。
仅一月过去,17岁的姜漠判若两人,体格结实了一倍多,在两位师兄的药材调养下,元气越来越充足。
第二个月底,似冲再一次来到下院,看着那血气旺盛,眸光明亮姜漠,突发奇想,和左若童一合计,决定给他传点基础的筑基功法,并教导他如何得炁,循序渐进。
结果出乎意料,姜漠的天赋,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愚笨,与其说他资质不行,倒不如说他就像一张白纸,什么都不会,但按照两人分享的经验,仅仅不到半个时辰,就得炁了,速度之快,堪称历代少有。
“好家伙,险些玉珠蒙尘了,师兄,我就说这小兄弟,准能行!!”
柴房里响起似冲爽朗的笑声。
“和我想的差不多,或许小姜只是缺了些时间,如果你我缘分够的话,说不定还能成为师兄弟。”
左若童拍了拍青年姜漠的肩膀,并告知再修炼一个月看看,等师父回来,仍有测试的机会,届时他会求情。
为了看到姜漠的更大潜力,左若童将藏经阁内收藏的基础武学典籍《托云手》、《碎铁拳》,分别借阅给他。
自那天起后,狭窄的下院柴房内,每日都有猎猎作响的拳风,无论是为了拜入宗门,还是在乱生谋得生存的本领,姜漠都不敢松懈半分,潜心苦练。
待到又一个月过去,姜漠发生前所未有的蜕变,他感觉力气格外的充足,肌肉强硬,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,那种名作‘炁’的虚实物质,流淌在他的血肉骨骼之间,充实着他的生命。
而且,他的碎铁拳、托云手,略有小成,学会揉进真炁,爆发更强的威能。
虽然他还没入门,但在宗门里,仅有一重、二重的前辈们,在力气上远远超出他,据左若童、似冲两人观察,其他还没到一重的弟子,有一大部分被姜漠超过,这等资质,已经足以用惊艳来形容。
不久,妙晖道人归来,他的状态很差,疑似在外遇到了莫大的打击,原先神采奕奕的面容,仿佛苍老了数十岁不止,整个人憔悴了许多,选择闭关一周。
一周后,左若童、似冲把姜漠带上山,说明情况,再次替他求情,心灰意冷的妙晖道人,很是疲惫,只是点了点头,默许可以。
然而,当他再次抚顶姜漠的头颅时,感受到澎湃的生命力量,不知为何,倒是笑了出来,笑得有些悲凉,有些自嘲。
“好苗子啊.倒是我前段时间心烦意乱,辜负了你”
妙晖道人先是有些惭愧的自责,而后开门见山地问:
“实在抱歉,小友,若不嫌弃的话,你可愿做我关门弟子?”
他的表态,出乎三人的意料。
“快,快。”
似冲在一旁低声碎碎念,左如童目露喜色,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弧度,他知道这事成了!
“师父在上,受弟子一拜。”姜漠三拜九叩。
“好好.好!!!”
老人连道了三个好,情绪有些激动,几次叹了又叹,连忙把姜漠扶起。
“孩子,今后就跟着为师修行吧。”
光阴如梭,山中无岁月,姜漠如影随形的跟着师父,修炼逆生,十数年下来,已经是接近二重巅峰的境地,更是和左若童、似冲,以及其他的师叔,师弟们打成一片。
这是他从来都没有的感受,童年时期的羡慕,对家人、亲属的渴望,在这里得到了弥补。
哪怕是已经二十多岁,快三十岁,许多夜里,从噩耗惊醒的姜漠,依旧会默默流下热泪,他很珍惜眼前的一切,将宗门看作他最重要的“家”。
他害怕一切都是假的,害怕根本就没有人真正的对他好,害怕这些活生生的师兄、师弟,长辈们,哪一天突然就不在了,还是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。
1913年,妙晖道人坐化的前一个时辰,门外跪着一众弟子伤悲憾哭,唯独将姜漠唤进寝房,吐露心声,并委以重任。
时隔多年,他终于知道师父为什么在第二次回来时,变得那么落魄、憔悴。
原因在于妙晖道人的师兄成了北疆的邪修,实力之恐怖,远非他所能阻挡,任其犯下滔天杀孽,欺凌、奴役许多的部族,他也无能为力,甚至交手过后,还被打成了重伤,最终对方念在过往的旧情,才幸得一命苟活。
“漠儿.漠儿”
老人声音嘶哑,枯瘦的手紧紧地握着姜漠的手,眼里尽是不舍、遗憾、不甘,还有担心,诸多的情绪揉杂至一处,化作浑浊的泪水,却再无力气,说出半句。
“漠儿知道!漠儿知道!”
生怕老人听不见,留有遗憾,姜漠焦急而慌忙地道,字字清晰,声音带有哭腔。
“我一定会去北疆的,师父,你再看看我,再看看我师父!!”
“师父!!”
过去抚养他长大的老人离世,他年纪还小,心智稚嫩,痛哭几日,不能接受也只能接受;
而现在待他如血亲的师父离去,他偏偏已是成人,对悲痛更为敏感,知道这是阴阳两隔,哭得浑身发颤,眼眶通红,像是委屈,像是难过,死死地咬着嘴角,满脸的泪痕。
老人艰难地投来一抹眸光,嘴角的笑意欣慰,干枯发黄的手指,用尽全部的力气,擦去姜漠的泪水。
“漠儿.”
他唤出这句后,气息缓慢衰落,眸光黯淡,右手开始无力垂落,干瘪的肌肤,仅存的余温也很快冰凉。
“师父.”
姜漠再也抑制不住泪水,整个人嚎啕痛哭,就像失去一切的孩子。